其实，说白了，所谓“小”，在很多意义上是褒义，至少它的“褒义”大于“贬义”，比如小巧玲珑，小打小闹，都表示了一种欣赏对方的含义。来日本之前，从书本上得知日本很小，从人口密度上看，数值都是超常的，再到东京看下，无论是楼与楼之间的缝隙也好，还是铁轨离民宅的近距离也好，给人的感觉整个一个“打不开”，多少有些压抑的样子。
东京的讲坛社出版了一套大型图文书《二十世纪》，其中收录了日文拙著写过的一件小事儿，记录了一次在列车上的所见，一对把着门边儿的中年男女之间的交流能活泼到如此地步，让刚到日本的我惊疑不已。说起来，对方也没什么伤风败俗的举动，只是从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仿佛不在列车上，而是驰骋在辽阔的草原上的感觉。
去过日本的专业茶室，不少外国人觉得不顺应，因为一进门的那个门框特别低，必须弯腰才能进去。据说，茶室如此装饰是故意的，理由很简朴，只有当你的姿态低的时分，才能深感宇宙之大。在此，原本是个物理上狭小的空间，竟然把你转入心灵领域，从而获得无限大的想像。
国土小反而让人从小找大，做事也就细腻起来。
比如，常见的建筑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这些工人起早贪黑，每天都整装上阵，我虽然没有数过他们一身的家伙，但从近处可以看出绑在腰间的是一条厚厚的皮带，按照号码装入不同的工具，其中有老虎钳、扭矩扳子、螺丝刀、改锥、厚胶布、测量仪器、皮手套、疮口贴、单面锯等等，走起路来如同一辆松了架的自行车，哪儿都发出金属的碰撞声。
另外，还有个经常观察的情况，从大学开车回家必经铁道岔口，日本国土小，类似这样的岔口很多，两根横杆儿上老是挂着一条条的帘儿，列车开过，迎风起舞。小空间也被表演出张扬的劲头儿，当然，这一方面有利于交通安全，另一方面也的确是为了让行人置身窄小路段时能打起精神来。这不是我说的，而是铁道公司的一个官方的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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